紅河心事

約莫你十二歲吧 我記得
你曾經問過我
什麼時候可以交男朋友
什麼時候可以結婚

我的女兒 也到這個時期啦?
記得你小三的時候
還曾經說些男生都很討厭 才不要愛男生之類的話

現在都想嫁啦?

我很慶幸 將來牽著你走向紅毯的人 會是你爸
要不 一向易感的我 肯定會哭得唏哩嘩啦
每個媽媽對女兒的不捨大抵都一樣
我媽比較不同 她有三個 其中有一個沒嫁 一個嫁了兩次
總之.....因為有三個 所以不捨的心沒那麼重
我們的婚禮 她從沒哭過
但我的婚禮 讓很多人哭了
我的兄嫂 你的堂舅舅 堂舅媽 哭得那是一整個日月無光

總之 你問我時 我毫不猶豫的說
30歲才能結婚
25歲才能交男朋友
否則就把你腳打斷

你很犀利的問我 那我不是23歲就生了你嗎?
是阿 你媽桃花開得早 所以才更希望你不要急
因為那些哭過痛過累過傷過的歲月
我才知道 桃花呢! 開得早不如開得好
開得多不如開得妥

不過嘛! 有女初長成的人家畢竟不能期待
荳蔻年華的女兒 半點情愛不沾身到大學畢業
(算了 能到18歲就好)
你要能守身如玉到大學畢業 我都要偷笑了
完全沒談戀愛 簡直是緣木求魚

然後 我必須說 你的前後兩次跟網友的曖昧
我都不支持
雖然 我很不敢表現我的反對
畢竟 你們這年紀的女孩兒
總以為自己的感覺才最準
長輩的看法總部表示你們的做法
你們認為 長輩哪知道什麼是愛情
(雖然我們的確愛過)
加上 多少走過來的長輩都告訴我
育兒專家也透過很多放送管道對做父母的恐嚇:
要是出言反對 也許日後孩子就不跟你說心裡話了!

但那的確不代表我認同

我反對網戀 討厭遠距離的戀愛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 我做不到
也看不到這種感情的幸福

我自認是個沒辦法遠距戀愛的人
所以我唸書的時候 當時的男友 必須為了我重考 到我的學校來
我覺得我沒辦法不兵變 可是我的男性好友告訴我
被兵變的感覺簡直痛不欲生
為了不要讓人家痛
基本上 在男友們當兵前 或更久前 我必和他們分手

"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其實就是重點
當你痛了 哭了 累了 倦了 網戀 或遠距戀愛的那個人
都不能在你身邊
有什麼好吃好玩好看的 他都不能跟你分享
這樣的感情 很快就會漸行漸遠

我身邊的朋友 也是有遠距離的感情維持得好的
比如女生去國兩三年
男生出差 或工作一南一北等等
但幾乎都是多年感情基礎
甚至 是婚後才分開的
若是交往不久便分開的應要遠距繼續維持
通常 沒有好結果 

婚前 你爸和我也要短暫遠距過
那時我在台北 他在台中工作
不瞞你說 當時真得滿消極的 覺得搞不好真會分手
畢竟天冷了 沒人陪你吃火鍋取暖
(許多人更糟的是 改找陪人取暖)
被自己反鎖了 沒人可以幫你送備用鑰匙
(如果這時候有個殷勤送鑰匙的第三者.....)
感冒了 只能自己拖著昏沉沉的病體去看病 去買運動飲料
工作被欺負了 他只能在電話那端給你安慰
卻沒辦法及時給你溫暖的擁抱
這種狀況下 身邊要出現一個人
很可能 原本的男女朋友的陪伴角色 很容易被取代

我很幸運的是 在台北只待一年
而你父親 是個會為了我電話中說感冒
一下班就飛車到台北 陪我一個晚上
第二天 再清晨一路南下趕上班的人
為了我說被欺負了
先打電話請我台北的好朋友安撫我 帶我去吃飯
甜點還沒上 他人已經到了

但這前提 是他做得到
而我身邊 當時並沒有出現可以取代的人
還有....當時我們已經在一起三年
該經歷的 都已經一起經歷過

但網戀 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終端機的兩端 是生活完全沒有交集 完全陌生的人
彼此是不是自我介紹的那樣 都是很大的問題
我是老派的人 不太相信這種虛擬的事
更何況 生活中根本見不到面的兩人
要有其他的故事 不讓對方知道其實滿簡單的啊
先和現實生活中的男女朋友出去玩
再上線和你說我好想你今天孤單度過了一天之類

何況 相戀的基礎是什麼? 共同玩的遊戲嗎?
不玩遊戲的時候呢?
他和你 仍然在不同的空間 各自生活
這樣的薄弱基礎下 如何蓋出感情的建築 而且堅若磐石呢? 
所以 對這樣的對象 我並不贊成full in love

當然 有些人的確是網路上認識的 也修成正果了
像我的好朋友Jean就是 但人家好歹下線之後 先相處了好一陣子
才告白 才 在一起
又在現實生活中 交往了許久許久 才走進婚姻

連真實的人都沒見過 僅是網路上 遊戲裡的了解
便可以互稱公、婆
滿像荒謬的家家酒
不是嗎?